杭州大美创意园,紧邻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背靠绵延起伏的龙坞茶山,是当地文化产业的集聚地。时隔一年,我们工作室在这里实现了第二个设计——艺唐音乐中心。这两个项目(天美剧场前厅和艺唐音乐中心)的施工阶段都赶上杭城最热的那几个月。艺唐音乐中心是在今年4月底收到的委托,因为要赶在7月中揭幕,因此留给设计的时间只有一个月,给施工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半月。诚然,高温和短周期给了我们不小的压力,但是在杭州有这样一个规律,那就是天气越恶劣,天空越好看。因此在跑现场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杭城7月最美的落日和茶山。
艺唐音乐中心位于园区一栋回迁房的顶层,这栋房子有一个四坡屋顶,这个四坡的伞形屋顶由六棵混凝土柱子支撑,六棵柱子所围合的部分,其上部是平的屋盖。这种结构在中国当代的城市建筑中很常见,属于混凝土坡屋顶的一种形式,它拙劣得模仿着中国传统建筑的庑殿顶和盝顶样式,却无意间回应了建筑学中的“覆盖”这一核心的空间动作,这给我们的创作留下了想象空间。那么,伞形覆盖之下如何形成聚落呢?这是我想在本次设计中讨论的问题。
覆盖物:设计的前提
覆物以其可以遮风挡雨的实际作用,成为了居住的先在诉求,同时也成为了空间现象中最普遍的一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筑学就是一门探讨覆盖物以及各个要素与之关系的学科。中间隆起四周塌落,这是伞状覆盖物的固有形式,东方建筑的庑殿顶、攒尖顶,西方建筑中的尖顶、人字顶中都有类似的构成。“伞”作为“覆盖物”中的一类,是关于人居原型的隐喻,伞形结构更是当代建筑学中重要的原型。
2022年4月17日,我第一次去现场,当时的第一感觉是伞形结构作为巨大覆盖物可以成为这次设计的前提。如何回应这一结构就成为了设计的出发点。六棵柱子所包围的空间具有轴线的特征,密集的柱列支撑起的净高4米8的空间上部空空如也。我们的想法是:藉由轻且密集的织理性木结构作为中介物去回应厚重的混凝土柱梁,然后把房间插入木框架中,以此去充实空洞的伞形结构。
桦木结构:对伞型结构的织理性回应
为了塑造这种“轻且密集的感受”,我们首先在六棵柱子和外墙之间植入了截面为150mm见方的桦木方梁柱,在2400mm高度以金属件固定在混凝土柱上,从而编织出一个人性尺度的结构,这一结构和原有的混凝土柱梁最大的不同在于:桦木是一种有温度的让人愿意接触的材料,是亲切近人的。由此,一层出现了以新木框架为主导的空间,木框架勾勒出不同大小的房间轮廓,这大大小小的木盒子,有的紧紧挨着,有的隔廊相望,它们汇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形成了第一层聚落。
聚落:物料新旧、空间上下、物理冷暖的汇集地
在设计始末持续不断地关注并回应既有文脉是我们做建筑改造一直在坚持的操作方式。新的句法和既有要素之间的对话让人觉察到新旧、上下、冷暖等多重悖论。例如入口楼梯间的隔墙,其表皮实为原有室内强化木地板拆除后再次拼合的;一层桦木盒子表皮分成有格栅的和光滑无格栅的两种,暗示了不同的房间功能与内外之别;二层琴房以铝板做表皮,反射伞形屋盖的同时也避免了房间之间的紧张感,要知道loft层在夏天的温度是很高的,金属表皮的出现也在物理和视觉上降低了空间的温度,另外,具有雕塑感的空中廊道看似切分了空间高度,实为在2400高程打破空间中的宏大和高耸感,为了消解这种把空间截然打断一分为二的生硬,我们把廊道的地面做成了透光的金属格栅,人在上面行走可以被一层的人感觉到,二层的光可以穿透地面格栅进入一层,于是一层暖色表皮和二层冷色表皮所形成的空间就被联系起来了。
结语
存量时代对既有的建筑改造是我们工作室持续关注的问题。我主张以建筑学的本体语言作为基础去描述空间,让新旧、内外、高差、温差、触感等诸多悖论得到合理的操作,进而形成具有独特氛围的内部世界。